〖词条征文〗其实什么都没有...
2005-06-11 10:53 | 林柯
“我的鱼死了…”老板在我面前说到。
“哎？”我抬头望着他，下意识反问。
“这样…”他没回答，转头叫屋里，“郭去！”
走出一男子，成熟老练，第一印象。
“你带他去买，老地方，知道吧…小伙子叫魏来，认识下，马上出发，没问题？”
郭去摇头，然后叫我马上行动……
转眼间我们已经走在路上，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发问。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旁边的一个镇上。”郭去回答，“买鱼……”
“远？”
“还好。”
“像官差办案，没车，马也没有，几时到得了？”
“一直走就好，车马什么的不见得就快，路上如果有不可抗因素的话，车马不比人的腿好用… 比如…”
“塞车什么的…”
“恩。”他点头，“只需要一直走，再没什么比脚更长的路…”
他说话一字一句，不澎湃，但中肯。干练简洁。
于是路上两匹男人身影健步如飞，路旁玉兰树，白玉兰，花瓣飘洒…呃，是花瓣砸下，落地有声。
呜呼,谁见过落地这么绝决的花瓣？义无反顾，毫无暧昧留恋。
“真跟两捕快似的…”
“算不上。”他说，“顶多两捕手…”
“哎？”
“我们不算快，而捕手这样的称谓，和打手，杀手，刽子手一样，只要按吩咐办事，其他全然不想。现在我们就这样…”
“捕手让我想到棒球。”
“九局下半两好三坏二人出局满垒，你是投手……”
“这么戏剧的场面，严峻。”
“其实我们碰到的事经常这样戏剧严峻，只是我们不曾意识到，连满垒都没看到…”
“……你知道的真多。”
“我是郭去嘛。”
“‘我是过去嘛’，我听着就是这样的。”
“差不多。”他无所谓的点头笑，“因为是‘过去’，所以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会有总结，对于‘魏来’你有一定的帮助，只是很少的帮助。”
“我常常迷糊，像在异度空间…”
“印度阿三？”
“…不是，我是说像处于某个空间，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不能大体预见。世界是更大的世界，扭曲我的世界，然后吞掉，毫不留情。”
“明白，我说‘魏来’你在彷徨。”
“是在这样，没有办法……买鱼…对了,你说鱼那样嘴一直一张一合，累不累？”
“这样你累不累？”他伸手过来捏住我的鼻子。
“不能呼吸了！”我扭头甩开手。
“是吧,正常情况下你呼吸不觉得太费力，而鱼同样，能够以这样简单的持续就能活下来，已经是造化。你要去模拟它们，那就肯定累，不同的有不同的活法。”
“明白，那个，什么镇，还有多远？”
“望乡镇，快了。”
“妄想症？！叫这样的名字？”
“望乡…不过我也就叫它妄想，你要去了就会知道有车有马的反而不方便。”
“为什么？”
“去了便知。”
“我们这是到哪儿了？还远么？”
“不远，镇外的墓地了。”
“墓地？”
“墓地。”
“没看到有坟墓…”我四下望。
“谁说是墓地就一定得有坟墓？埋在地下了事。至于坟墓嘛，如果没有纪念依附，不过是个藏灰长草的土包。”
“那如果要纪念的话，不是找不到？”
“往往人嘛，纪念某些东西就需要有实际的事物，而事物本身有太多容易消失的因素存在，根本承担不了那么重的感情寄托，如果感情变了，事物存在的理由也就变了，说不定还会成为人重新开始的绊脚石。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事物，所以如果把太多的感情一并交付给某个人，可能会变成困扰。你是要纪念一个人一段情感，还是一个土包？相似的问题还有…你是喜欢吉他，还是吉他手？恩？”
“那没有坟…他们怎么纪念？”这样正经的事他也无所谓用调侃的语气,我被逗乐了。
“其实他们…”他用手指点点头顶，“…把人埋在这里…”
到了望乡镇，我终于知道郭去刚才说有车马不方便的原因。
到处都是瓷器！！！！！！！！！
街上的地摊，两旁的商店，摆的卖的，全是瓷器。
这个易碎的镇。
妄想易碎，我听到心里是这样叫的。
看到两旁地摊上最多的是一排排的陶瓷娃娃，一摸一样的造型和脸孔样子，就只有外面给穿的衣服不一样。我好奇的拿起一个一问价钱，吓的差点给砸了。
贵的离谱，而且不能拆单卖。
我给老板说都是一样的我买那么多做什么，要换也只是换衣服。老板不依。郭去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走。
“一个摔坏和一大堆摔坏，谁更壮观惨烈？”他坏坏的笑。
“哎？”
“不同的衣服当外壳和不同的连衣服加脸孔的外壳，哪个更容易分清？”
“你在说什么？？我糊涂了。”
“好了，以后你会懂的，先办正经事。”
“那个在哪儿？”
“镇子中央。”
废了不少功夫，沿途小心避开那些易碎的东西，不打坏它们，还真是难。
要到达中央，还真是难。
后来的事实说明，郭去的经验比起事物的走向变化，从没起到过作用，他所做的，能做的，仅仅是因为种种经历而能够有足够的情感力量对于即将发生的某些与情感想抵触的事情加以接受。
而再后来我记起，我们费力找的，我们一开始找的，竟是被叫做“望乡”的中央的地方。
妄想的中央，我听到心里是这样叫的。
……
“老板！！！！！买鱼！！！！”郭去在店门口对着里面大叫。半天出来一个老者，指着店里摆满的金鱼缸，空空的金鱼缸，撇撇嘴，无奈的一耸肩。
“早没有了…”他说，
“…我们这里没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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