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
2004-08-18 01:21 | 噩梦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那所幼儿园的秋千还在晃，却已没有那三个孩子的身影。
一 碎片
“倪生，叫小沫也来一起玩吧。”
“可我一个人怎么给你们两个荡秋千啊。”
“那我下来歇一会儿，小沫都等了好久了。”
“……可我不想帮她荡。”
了了没有理倪生，她直接从秋千上轻盈的跳了下来。倪生在后面呆呆的立着，看着他的小天使把位子让给了那个瘦小的女孩，一脸的不情愿。她们没有理他，在一旁低语着些什么。小沫似乎在推脱，了了在劝她，倪生则在一旁心不在焉的听着夏天树皮上的一只蝉叫。蝉响到第十声的时候不知被哪里来的螳螂吃掉了。倪生转过头，就看见两个女孩穿着白裙的奔跑，放肆而快乐。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了了这样的奔跑，像原野上跳跃的鹿。而他就呆立在那里，看着鹿儿渐行渐远。目光一直一直跟到看不见，然后背起书包独自回家。
头在痛，绞裂的痛。仿佛忽然放水的浴缸，所有的回忆快速旋转，然后下坠，深不见底。倪生也不清楚，幼儿园时的女孩怎会给他留下这样难忘的印象。记忆最近正不断的回放，仿佛在预示什么。画面停在那个摇荡的秋千，那轮猩红的落日。然后开始崩塌，破碎，碎片一片一片都扎进肉里。倪生想记住每一个细节，但他像在看一场电影，画面很模糊。其他的孩子在其中化为一团团光影，只有三人无比清晰。倪生手中没有后退的按扭，只有等待下一次的回放。
倪生吞下了药片，再拿了一块口香糖来抑制口中上涌的血腥味。
他站在落地窗的玻璃前，看黑夜笼罩的城市里闪烁的光。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崩塌。
二 了了
倪生在黄昏的车站，看到了他在幻觉中看到过的东西。
儿时的天使，柔软的白裙，鹿儿的奔跑，双生让倪生脑中的那场电影又变的无比清晰。两天前双生在QQ上对倪生说她要去倪生所在的城市，叫他去车站接她。双生是倪生一个比较固定的网友，他们聊电影聊音乐聊生活聊工作，无所不谈。倪生知道她在另一个城市工作，是一家咖啡店的店员，和一个朋友一起租了一件房。但他没有想到双生就是了了，了了就是双生。他儿时的小天使就是他现在唯一的朋友。双生只带了一个背包来，在车站里她远远的看见倪生，然后兴奋的高举双臂不断的挥动。倪生就像小时候一样呆立在那里，耳中传来火车行驶的阵阵轰鸣。走出车站的时候，他们一起看到了那轮猩红色的落日。
他们去了满目疮痍的乐园，那个秋千还挂在上面，摇摇欲坠。
了了站在秋千上放肆的笑，倪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她看着他的脸慢慢散去阴郁，变成幼儿园时那个小小的男孩，开心的笑了。
他说了了，你还记不记得小时侯我们两个就在这里荡秋千。
我们一直笑一直笑，笑声就洒在这里。阳光也很配合的落下来。
洒在地上一片金黄。
了了身体一震，秋千的绳忽然折了。身体悬空的重重摔在地上。倪生呆立在一旁，脸色吓的惨白。过了一会才过来问了了疼不疼，伤到没有。了了转过头，望着倪生的眼睛。
她说倪生，我也记得。那个时候的确很快乐。可是你看。
天已经快要黑了。
三 双生
我是双生，我是了了。
我来到了倪生所在的城市，我曾经的家。
我回来的时候是黄昏。我见到了倪生，他现在很高也很帅，只是有些不快乐。我走出车站的时候，和倪生一起看到了那轮猩红色的落日。我终于意识到，有些愿望永远不可能真正实现。如果我是你，结果就会不同了。
双生，我到了倪生的城市。我们去荡秋千了，他还记得小时侯。但他不记得我。他只记得了了，不记得小沫。他还记得儿时的秋千，可是他说只有两个人。
双生，了了，你是太好的人。从小时侯你就什么都让着我，秋千也每次都给我坐。我知道倪生其实不愿意帮我荡秋千，他只喜欢你，一直都是。小时候你对我说过，你什么都可以让着我，因为我们是双生的。但只有爱情，你说如果你有一天长大了再见到倪生，一定要和他结婚。你说过你想和他一起变老，养两个女孩，叫小了了和小小沫。我现在要对你说，只有这个我一定要跟你抢。
既然我无法拯救你的不自由，请给我自由。
我替你活着，即使遍体鳞伤支离破碎。因为我们是双生姐妹。
双生，过一阵我回去看你。回去后再把这些话告诉你。亲爱的，你是我最亲爱的。
我是双生，我是了了。
四 飞蛾
倪生让了了住在自己的家里。他们过起了同居生活。
每天早晨一起刷牙，一起洗脸，一起吃了了做的一塌糊涂的早餐。
然后倪生去上班，了了在家里等他回来，一起吃晚餐。
倪生注意到了了有些不再像刚回来时那样的快乐。她有时一个人发呆，然后在一张破碎的纸上写下些诡异而绮丽的文字。那些纸上总是有打湿和撕毁的痕迹，倪生只看到支离破碎的语句，无法辨认她写了些什么。倪生知道双生是论坛上的才女，他们也是因此而认识。但他却未曾见过双生写下如此漆黑而绝望的字句。倪生为了安慰她，经常带她去那个幼儿园，并不断的讲小时侯的事情。但他越说，了了就越是难过。于是倪生就很少再提小时候的事情了。
又是一天，倪生下班坐在出租车上，看到天空黑压压的沉着。雨正一丝一丝的隔着车窗沾湿他的脸。班驳的车窗重新将窗外的城市透的模糊和破碎。倪生到家的时候，看见了了正坐在落地窗前望着那个幼儿园的方向。手指一点一点的在窗上画着圈。就在倪生从后面握住她的手时，突然哭了。倪生轻轻的吻她的头发，然后带她进了房间。他们开始做。黑暗中，当倪生的手轻轻的抚摩过了了的肌肤时，她绝望的意识到自己的卑微与无可救药。
就像在黑暗中寻找一丝光明的，愚蠢的飞蛾。
五 双生
倪生还是在迷惑，关于了了的绝望。
他看了看床上沉睡的了了，点了支烟开始上网。
习惯性的先开了QQ，电脑尖锐的响起滴滴的两声。倪生慌张的关掉了声音，然后看到了那个闪烁的彩色头像。
是双生。
呵呵，倪生啊。好象最近很少上网啊。
你是？
我是双生啊。
可是双生在我这里……
我说了是双生。
既是说双生是两个人？
我们是一体。
呵呵，还真深奥啊。
我知道你只有这么晚的时候才上网。我等了你好几天，因为我实在找不到其他可以联系到我的姐妹的方法。你代我告诉她一声，日子到了，我等她三天回来看我。三天之后她不来我就过去，顺便去见见你。呵呵，很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你把聊天记录给她看就行了。下了8。
88888……
了了看了聊天记录之后的第二天早晨，忽然一声不吭的走了。
倪生知道她回去看她的姐妹了。
不久就会回来。
六 真相
一天后双生真的回来了，却不是倪生所认识的了了。
双生下火车的时候，几乎要跌到。
她艰难的抬起苍白的脸艰难的向倪生招了招手，然后就晕倒了。倪生送她去了医院。一直一直守着，她晕了很久。医生说她快不行了。叫倪生尽量多陪着她。倪生就一直做在那旁边，不眠也不食。双生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她的姐妹在哪里。
她走了，按你说的去看你了。倒是你，还是休息比较好。她找不到你会回来的。
双生沉默良久，低下了头。
她说倪生，我一直没想过在我最后的时候陪着我的会是你，我以为会是小沫。
那天她把全部的钱留下然后走了，我知道她一定是去见你了。
我还想可以看到你们在一起，没想到我这么快就不行了。
倪生的身体微微发颤，喃喃自语。仿佛在不断的回想小沫这个名字。
“倪生，叫小沫也来一起玩吧。”
“可我一个人怎么给你们两个荡秋千啊。”
“那我下来歇一会儿，小沫都等了好久了。”
“……可我不想帮她荡。”
他抬头望着双生，终于明白了真相。
七 小沫
了了不是了了，了了患了重病，了了是小沫，小沫去看了了，了了快要死了。
倪生痛苦的抱住头，低声的呢喃。
原来她一直在骗我，她原来不是了了。
了了忽然明白了什么。瘦弱的身体猛的一震，忽地哭出声来。
对不起……小沫，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
亲爱的，你是我最亲爱的。
八 扑火
小沫走进她们双生的破旧房屋，却发现了了已经不在。
她疯狂的找遍了这座城市的每一所医院，不断的疯狂的哭着叫着问着，余了了在不在这里，直到声音完全沙哑。
小沫最终一无所获，她绝望的坐在最后一家医院的台阶上，沙哑的哭泣着。
手机颓然的响了，是倪生的号码，里面传来了双生姐妹同样的哭声。
对不起……小沫，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
了了……亲爱的，你在哪儿……在倪生那里吗，我马上就去见你，你等我。
小沫坐上了火车，昏昏沉沉的看着沿路的一片漆黑。快到站的时候，已经是很深的午夜。她望着远处城市的灯光，绝望的发现自己就是那只无可救药的飞蛾。周围的人下车后被亲人或朋友接走，小沫一个人绝望的奔出了车站。夜很深了，街上也空荡荡。小沫疯狂的在街上奔跑，不断的摔倒不断的失望，穿过荆棘遍体鳞伤。她只不过是想截到一辆出租车，然后去看她的双生的姐妹，她最亲爱的姐妹。
天阴阴沉沉的看不到星星和月亮，下着雨。车灯快速的闪过，照出一丝一丝的雨点和小沫的悲伤。
手机忽然响了，是了了的声音。
亲爱的，你等我啊，我马上去看你。你等我啊。
小沫，你看云多厚啊，天真黑呀。
你等我……
小沫已经快要出不了声音了。她看见街对面驶过的一辆出租车，疯狂的向着那一点光亮奔跑。就像那只愚蠢的蛾。
她觉得自己已经失明了。
她觉得自己几乎要被车撞到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只绝望的飞蛾，向着光明猛烈的飞去。
小沫啊……真想再一起荡秋千啊……
了了的声音忽然断了。小沫呆立在路中央，不知所措。她听到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向自己逼近。她慢慢的转过头，看着那一丝车灯的光明向自己驶来了。
当然了，我们是双生花……
那是小沫一生中，所看到的最后一丝光明。
九 倪生
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无论是儿时的秋千还是双生的死。
其实我知道了真相后想说的是，即使她不是了了，也没关系的。因为我爱她，我爱小沫。
我帮小沫和了了葬在了一起，花钱在那里盖了两个秋千。
我经常去那里扫墓，帮她们两个荡秋千。耳边还能穿来儿时的欢笑。
我们一直笑一直笑，笑声就洒在这里。阳光也很配合的落下来。
洒在地上一片金黄。
-
很久很久以前。我缠在树根深深的守望，我那倒立着行走的幸福……
一 碎片
“倪生，叫小沫也来一起玩吧。”
“可我一个人怎么给你们两个荡秋千啊。”
“那我下来歇一会儿，小沫都等了好久了。”
“……可我不想帮她荡。”
了了没有理倪生，她直接从秋千上轻盈的跳了下来。倪生在后面呆呆的立着，看着他的小天使把位子让给了那个瘦小的女孩，一脸的不情愿。她们没有理他，在一旁低语着些什么。小沫似乎在推脱，了了在劝她，倪生则在一旁心不在焉的听着夏天树皮上的一只蝉叫。蝉响到第十声的时候不知被哪里来的螳螂吃掉了。倪生转过头，就看见两个女孩穿着白裙的奔跑，放肆而快乐。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了了这样的奔跑，像原野上跳跃的鹿。而他就呆立在那里，看着鹿儿渐行渐远。目光一直一直跟到看不见，然后背起书包独自回家。
头在痛，绞裂的痛。仿佛忽然放水的浴缸，所有的回忆快速旋转，然后下坠，深不见底。倪生也不清楚，幼儿园时的女孩怎会给他留下这样难忘的印象。记忆最近正不断的回放，仿佛在预示什么。画面停在那个摇荡的秋千，那轮猩红的落日。然后开始崩塌，破碎，碎片一片一片都扎进肉里。倪生想记住每一个细节，但他像在看一场电影，画面很模糊。其他的孩子在其中化为一团团光影，只有三人无比清晰。倪生手中没有后退的按扭，只有等待下一次的回放。
倪生吞下了药片，再拿了一块口香糖来抑制口中上涌的血腥味。
他站在落地窗的玻璃前，看黑夜笼罩的城市里闪烁的光。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崩塌。
二 了了
倪生在黄昏的车站，看到了他在幻觉中看到过的东西。
儿时的天使，柔软的白裙，鹿儿的奔跑，双生让倪生脑中的那场电影又变的无比清晰。两天前双生在QQ上对倪生说她要去倪生所在的城市，叫他去车站接她。双生是倪生一个比较固定的网友，他们聊电影聊音乐聊生活聊工作，无所不谈。倪生知道她在另一个城市工作，是一家咖啡店的店员，和一个朋友一起租了一件房。但他没有想到双生就是了了，了了就是双生。他儿时的小天使就是他现在唯一的朋友。双生只带了一个背包来，在车站里她远远的看见倪生，然后兴奋的高举双臂不断的挥动。倪生就像小时候一样呆立在那里，耳中传来火车行驶的阵阵轰鸣。走出车站的时候，他们一起看到了那轮猩红色的落日。
他们去了满目疮痍的乐园，那个秋千还挂在上面，摇摇欲坠。
了了站在秋千上放肆的笑，倪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她看着他的脸慢慢散去阴郁，变成幼儿园时那个小小的男孩，开心的笑了。
他说了了，你还记不记得小时侯我们两个就在这里荡秋千。
我们一直笑一直笑，笑声就洒在这里。阳光也很配合的落下来。
洒在地上一片金黄。
了了身体一震，秋千的绳忽然折了。身体悬空的重重摔在地上。倪生呆立在一旁，脸色吓的惨白。过了一会才过来问了了疼不疼，伤到没有。了了转过头，望着倪生的眼睛。
她说倪生，我也记得。那个时候的确很快乐。可是你看。
天已经快要黑了。
三 双生
我是双生，我是了了。
我来到了倪生所在的城市，我曾经的家。
我回来的时候是黄昏。我见到了倪生，他现在很高也很帅，只是有些不快乐。我走出车站的时候，和倪生一起看到了那轮猩红色的落日。我终于意识到，有些愿望永远不可能真正实现。如果我是你，结果就会不同了。
双生，我到了倪生的城市。我们去荡秋千了，他还记得小时侯。但他不记得我。他只记得了了，不记得小沫。他还记得儿时的秋千，可是他说只有两个人。
双生，了了，你是太好的人。从小时侯你就什么都让着我，秋千也每次都给我坐。我知道倪生其实不愿意帮我荡秋千，他只喜欢你，一直都是。小时候你对我说过，你什么都可以让着我，因为我们是双生的。但只有爱情，你说如果你有一天长大了再见到倪生，一定要和他结婚。你说过你想和他一起变老，养两个女孩，叫小了了和小小沫。我现在要对你说，只有这个我一定要跟你抢。
既然我无法拯救你的不自由，请给我自由。
我替你活着，即使遍体鳞伤支离破碎。因为我们是双生姐妹。
双生，过一阵我回去看你。回去后再把这些话告诉你。亲爱的，你是我最亲爱的。
我是双生，我是了了。
四 飞蛾
倪生让了了住在自己的家里。他们过起了同居生活。
每天早晨一起刷牙，一起洗脸，一起吃了了做的一塌糊涂的早餐。
然后倪生去上班，了了在家里等他回来，一起吃晚餐。
倪生注意到了了有些不再像刚回来时那样的快乐。她有时一个人发呆，然后在一张破碎的纸上写下些诡异而绮丽的文字。那些纸上总是有打湿和撕毁的痕迹，倪生只看到支离破碎的语句，无法辨认她写了些什么。倪生知道双生是论坛上的才女，他们也是因此而认识。但他却未曾见过双生写下如此漆黑而绝望的字句。倪生为了安慰她，经常带她去那个幼儿园，并不断的讲小时侯的事情。但他越说，了了就越是难过。于是倪生就很少再提小时候的事情了。
又是一天，倪生下班坐在出租车上，看到天空黑压压的沉着。雨正一丝一丝的隔着车窗沾湿他的脸。班驳的车窗重新将窗外的城市透的模糊和破碎。倪生到家的时候，看见了了正坐在落地窗前望着那个幼儿园的方向。手指一点一点的在窗上画着圈。就在倪生从后面握住她的手时，突然哭了。倪生轻轻的吻她的头发，然后带她进了房间。他们开始做。黑暗中，当倪生的手轻轻的抚摩过了了的肌肤时，她绝望的意识到自己的卑微与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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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双生
倪生还是在迷惑，关于了了的绝望。
他看了看床上沉睡的了了，点了支烟开始上网。
习惯性的先开了QQ，电脑尖锐的响起滴滴的两声。倪生慌张的关掉了声音，然后看到了那个闪烁的彩色头像。
是双生。
呵呵，倪生啊。好象最近很少上网啊。
你是？
我是双生啊。
可是双生在我这里……
我说了是双生。
既是说双生是两个人？
我们是一体。
呵呵，还真深奥啊。
我知道你只有这么晚的时候才上网。我等了你好几天，因为我实在找不到其他可以联系到我的姐妹的方法。你代我告诉她一声，日子到了，我等她三天回来看我。三天之后她不来我就过去，顺便去见见你。呵呵，很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你把聊天记录给她看就行了。下了8。
88888……
了了看了聊天记录之后的第二天早晨，忽然一声不吭的走了。
倪生知道她回去看她的姐妹了。
不久就会回来。
六 真相
一天后双生真的回来了，却不是倪生所认识的了了。
双生下火车的时候，几乎要跌到。
她艰难的抬起苍白的脸艰难的向倪生招了招手，然后就晕倒了。倪生送她去了医院。一直一直守着，她晕了很久。医生说她快不行了。叫倪生尽量多陪着她。倪生就一直做在那旁边，不眠也不食。双生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她的姐妹在哪里。
她走了，按你说的去看你了。倒是你，还是休息比较好。她找不到你会回来的。
双生沉默良久，低下了头。
她说倪生，我一直没想过在我最后的时候陪着我的会是你，我以为会是小沫。
那天她把全部的钱留下然后走了，我知道她一定是去见你了。
我还想可以看到你们在一起，没想到我这么快就不行了。
倪生的身体微微发颤，喃喃自语。仿佛在不断的回想小沫这个名字。
“倪生，叫小沫也来一起玩吧。”
“可我一个人怎么给你们两个荡秋千啊。”
“那我下来歇一会儿，小沫都等了好久了。”
“……可我不想帮她荡。”
他抬头望着双生，终于明白了真相。
七 小沫
了了不是了了，了了患了重病，了了是小沫，小沫去看了了，了了快要死了。
倪生痛苦的抱住头，低声的呢喃。
原来她一直在骗我，她原来不是了了。
了了忽然明白了什么。瘦弱的身体猛的一震，忽地哭出声来。
对不起……小沫，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
亲爱的，你是我最亲爱的。
八 扑火
小沫走进她们双生的破旧房屋，却发现了了已经不在。
她疯狂的找遍了这座城市的每一所医院，不断的疯狂的哭着叫着问着，余了了在不在这里，直到声音完全沙哑。
小沫最终一无所获，她绝望的坐在最后一家医院的台阶上，沙哑的哭泣着。
手机颓然的响了，是倪生的号码，里面传来了双生姐妹同样的哭声。
对不起……小沫，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
了了……亲爱的，你在哪儿……在倪生那里吗，我马上就去见你，你等我。
小沫坐上了火车，昏昏沉沉的看着沿路的一片漆黑。快到站的时候，已经是很深的午夜。她望着远处城市的灯光，绝望的发现自己就是那只无可救药的飞蛾。周围的人下车后被亲人或朋友接走，小沫一个人绝望的奔出了车站。夜很深了，街上也空荡荡。小沫疯狂的在街上奔跑，不断的摔倒不断的失望，穿过荆棘遍体鳞伤。她只不过是想截到一辆出租车，然后去看她的双生的姐妹，她最亲爱的姐妹。
天阴阴沉沉的看不到星星和月亮，下着雨。车灯快速的闪过，照出一丝一丝的雨点和小沫的悲伤。
手机忽然响了，是了了的声音。
亲爱的，你等我啊，我马上去看你。你等我啊。
小沫，你看云多厚啊，天真黑呀。
你等我……
小沫已经快要出不了声音了。她看见街对面驶过的一辆出租车，疯狂的向着那一点光亮奔跑。就像那只愚蠢的蛾。
她觉得自己已经失明了。
她觉得自己几乎要被车撞到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只绝望的飞蛾，向着光明猛烈的飞去。
小沫啊……真想再一起荡秋千啊……
了了的声音忽然断了。小沫呆立在路中央，不知所措。她听到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向自己逼近。她慢慢的转过头，看着那一丝车灯的光明向自己驶来了。
当然了，我们是双生花……
那是小沫一生中，所看到的最后一丝光明。
九 倪生
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无论是儿时的秋千还是双生的死。
其实我知道了真相后想说的是，即使她不是了了，也没关系的。因为我爱她，我爱小沫。
我帮小沫和了了葬在了一起，花钱在那里盖了两个秋千。
我经常去那里扫墓，帮她们两个荡秋千。耳边还能穿来儿时的欢笑。
我们一直笑一直笑，笑声就洒在这里。阳光也很配合的落下来。
洒在地上一片金黄。
-
很久很久以前。我缠在树根深深的守望，我那倒立着行走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