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伤
2004-07-26 00:52 | 一根香烟陪我寂寞
4.24 9：01 am 审讯室
幻从门前经过，门里传来一阵毒打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每天深夜都会开始，延续到次日的清晨。
审讯中不得使用暴力这几个字存在的意义是在章程上的，与现实无关。
这个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
幻麻木的走过审讯室，做为审讯科的科长，这已经不再能勾起他什么好奇了。
“你丫的说不说，前天下午你在哪里？”
“烟，我要烟……”
幻忽然愣了一下，停在门口大约有五分钟的时间。
然后转过身来，推开审讯室的门。
“科长！”几个审讯的便衣转过头来，看见是幻，马上都站了起来。
“这个人怎么了？”幻听出自己的口气有点古怪。
“报告科长，此人是前天落日商店杀人案的疑犯，嘴很硬。”其中一个立即回答道。
“你们先出去吧，这里我来负责。”
“是，科长。”那个回答问题的警员递上手铐的钥匙，和几个人走了出去。
那个人被击打的部位都在衣服下面，外表看不出任何的伤痕。
幻走过去，把手里接过来的文件和钥匙放在桌子上，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人微微张开点眼睛，又闭了上去。
“是你啊。”那人喃喃的说道。
“恩。”幻回答了一句，开始看手中的报告。
“我知道即使是你来了，我也不能睡会的。对吧？”那人努了努嘴，自嘲的笑了笑，“那给我根烟吧。”
幻没有说什么，把烟掏出来，放在嘴里，点上，然后递给了那人。
“把手铐打开吧。”那人示意了一下，原来双手被拷链挂在桌腿上，拿不到烟。
幻把钥匙递了过去，继续看那份报告。
那人把手铐打开，揉了揉铐了一晚上的手，然后准备把手铐重新凭空铐起自己来。
“不用了，暂时不用了。”幻摆了摆手，示意道。
“噢。”那人随意的把手铐扔在桌子上，拿起桌子上刚才还留下的水，喝了一口，发觉杯子里没水了，走到幻身后的饮水机前，把水到满，又走了回来。
“别睡着了，困了再抽几根，”幻掏出身上的烟，扔在桌上，“你现在睡了我就很难办了。”
“我知道。”
那人不停的打着哈欠抽着烟，幻就一直在看着报告。
“你为什么会做这些？泊？”幻终于看完了报告，扔在桌子上，拿起烟盒，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不好意思，都抽光了。”泊笑了笑，“昨天到现在一点都没睡，疲劳审讯的确很折腾人。”
“落日那个人是你杀的，人证物证都在。”幻没理泊打杈，自顾自的说，“你居然也会杀人。”
“你还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泊笑了笑，嘴角边徜徉着的东西似乎很温暖。
“你也没变，虽然你杀了人。”幻想了想，“如果说变了，那么就是现在你是犯人，我是警察。”
“是么？”泊紧盯着幻的目光，“这似乎很有意思。”
2002年3月1日
“我跟你说，这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下一秒说不定前面那个美女就会爱上我，也有可能会是奋不顾身的那种爱。嘿，你别不相信。”一群男生嘻嘻哈哈的走在学校宿舍和教学楼之间的林荫道里，冲着前面的几个女生大呼小叫着。带头的那个不断的吹嘘着自己的魅力，反而让前面那几个女生脚步加快了不少。于是呼所有人哄堂大笑了起来，更有大喊吓跑美女你负责的口号，挥拳直上的。
“好了，好了，别打了。”被打的那人忽然大吼一声，听起来似乎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你们真不是东西！”
大家愣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男生边说边拿下了眼睛，“说好了，不来打脸的。”然后双手抱头蹲了下去。
所有人哗的喊了起来，轮着书包扑了上去。
“你丫的来这手。”
“我靠，你小子，死前喊那么大声给谁听啊，吓的老子差点打不下手了。”
“得了吧，你还有下不去手的时候，喂，这谁用屁股坐人家小泊的头啊，噢，对不起，原来是我坐的。”
“幻，你在想什么呢？进来打牌吧。”泊冲着凉台上的幻叫道。
“你们玩吧，我站这里吹会风。”幻笑了笑。
“你们先玩着。”泊对其他舍友说着，转身提着凳子走到凉台上。
“你不玩了？”幻接过泊手里的烟，抿在嘴里，就着泊手里的火点上。
“玩够了。出来陪你吹吹风。”泊点上自己的烟，“我靠，你脑子一定进水了，大冷天的吹什么风啊。”
“我又没叫你出来。”幻无奈的耸耸肩膀。
“妈的，你不出来我能出来么？”泊无赖的喊着，“罪魁祸首啊你！”
两个人就是凉台上撕打了起来。
4.24 10：58 am
“你怎么在这里当上警察了？”泊忽然问道。
“哦，毕业以后当了几年兵，被分到这里来的。现在我是审讯科的科长。”幻说道。
“你居然没去当老师，的确让我很意外。”泊嘴角向上微微翘了起来，幻心里一动。
“很多人都这么说。”幻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过的似乎不很惬意。”泊笑了笑，牵动了肚子上挨了几拳的胃，又咳嗽了起来，却终于没吐出来。
“你呢？”幻叉开话题，“你又去了哪里？”
“我？”泊似乎想不起来的模样，皱着眉头，好一会，才说，“我哪里也没去，大概一直在这里吧。”
“还写东西么？”幻随口问道。
泊仿佛被刺到了什么一样，目光忽然变的深邃了起来。
“我们都不是那个时候的我们了。”泊痛苦的说着。
2002年3月28日
“再过几天你就过节了，幻！”泊兴高采烈的拍着幻的肩膀，“提前祝你节日快乐了！”
“什么节啊？”幻一脸的迷茫。
“你的节日啊！”泊大喊一声，蹦了起来，“自己的专署节日都忘了啊！”
“我真不知道，究竟过什么节？”幻追问道。
“就是4月1号过的那个节呗。唉，果然是你的节，一开始别人跟我说我还不相信，现在才知道，你愚的可以啊！愚人！哈哈哈哈。”
“操，臭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来啊，愚人！”
“啊！”泊很夸张的叫了一声，把身后被他踩到的女孩吓的愣住了。
“喂，你还好吧？要不要去医院？”幻赶忙跑上前去，十分关心的问道。
“还，还好。哎呦，疼啊！”泊作势抹着头上的冷汗，其实什么也没有。
“啊，真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没想到你忽然跑过来的，你不要紧吧？”那个女孩似乎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那个男孩踩了自己一下，然后捧着脚蹲在那里爬不起身来。
“还好，应该没伤到骨头。”幻装模做样的替泊揉了揉脚，转头对那个女孩说着，“这次算了，下次小心一些啊，路是人走的不错，可不是说随便就可以把脚放在别人脚下面，搁到了不是，虽然你没什么关系，可别人的脚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心里也不会安清的，对不。好了，你先走吧，我扶他回宿舍躺会。”
“噢，那好，真的没什么吧？”女孩一脸愧疚的表情，模样看起来似乎是大一新生。
“那个……”泊呻吟了一声，“这位同学，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留个电话，万一骨头有什么伤，我也好能找到你索赔的。话虽然不好听，可事实如此，也只能问你要个电话了，唉，说来也不全怪你。”
幻暗下里捏了泊一把，心叫，这小子，他妈的真贼。
“噢，这是我的电话。”那女孩赶忙写在本子上，随手撕下那一页，“我叫叶蝶。”
“收到！”泊拿起那张纸，放进衣服兜里，在幻的搀扶下慢慢超教室走去。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合适啊。”幻有点后悔帮了泊。
“恩，的确不合适。”泊也点了点头。
“你居然也会这么想？”幻嘴张的有点合不拢，“良心发现啊！”
“刚才怎么说也要问清楚是哪个班的才对嘛。”
“我靠！”
“靠你个头，4月1骗人不犯罪，懂不懂啊，愚人！”
“你再说我把这事明天写黑板报上。”
“算你狠，拿职权威胁我。”
“王老头说你文章写的也不错，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干啊！”幻拍了拍泊的肩膀，“反正你一直没社团收留。来宣传部算了。”
“我和你不一样。”泊一脸人真的说，“我写给自己人看的。”
4.24 12：14 am
“就算我不交代任何问题，就算不看我们俩的关系，这午饭怎么的还是要管的吧？”泊半爬在桌子上问到。
“只要不睡觉，其他什么都可以的。”幻点了点头，转身对守在门口的人说了几句话。
“多叫几盒烟来吧。”泊大声对门口的幻说着。
幻点了点头，又转身说了几句话。
“大学里我最看好的人就是你。”幻对泊说道，他觉的不说点什么，泊随时都可能睡过去的。
“是么？”泊自嘲的努了努嘴角。
“这个动作你还没改。”幻笑了笑。见泊没理解，自己也努了努嘴角，泊嘿嘿笑了起来。
“一直没改。”泊下意识的又努了努嘴角，“坏毛病了，改不掉的。”
“老王头说的对，你这个人傲的离谱，表面却又一点都看不出来。”幻说。
“我傲么？”泊苦笑了笑，“我倒没发现这一点。”
“老王头说，一个人傲的连自己都看不起，那才是真傲，也傲的离了谱。”幻认真的说，“老王头听完你说的：我的文章是写给自己人看的。这句话以后，就下了这个结论。”
“我倒觉的是自卑。”泊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自卑的人不会说出那样的话，那是傲，以前我也分不清楚，甚至不懂是什么意思。现在我懂了，一个人可以傲到像你一样，连自己都看不在眼里，那才是真的傲。”
“也许，傲的定义就是如此吧。一个人，旁边是敖。并立在一起是傲，分了开来，那就是离谱。”
“也许如此。”
“先吃饭吧。”泊努了努嘴，示意饭送了过来。
“看来你饿坏了。”幻笑了起来，把饭递给了泊一份。
“就好象永远没吃饭了一样。”
2002年4月5日
“那个小妞怎么样了？”幻问道。
“哪一个啊？”泊摆出一脑袋问号的表情。
“那个叶蝶啊。”幻应到。
“名字都记的那么熟，看好人家了？”泊坏坏的笑了起来，“不然你跟她联系算了，偶给你们做媒。”
“死去吧。”幻敲着泊的脑袋。
“终于下课了！”泊兴奋的跳了起来。
男生们大多在大学里有这样的习惯：早饭根据时间来吃。
起的早了，就去食堂，吃上一顿早饭，然后拿着书去上课。
起的迟了，就去食堂，买点面包牛奶，拿着报纸去上课。
起的晚了，就直接去教室，早饭的问题中午一起解决了。
再晚一点，就直接去网吧，中午饭也可以免了……
这样的规律一定在很多人的身上验证过，至少幻和泊是如此的。
“这课上的真够漫长的。”幻爬起身来，似乎刚睡起来的样子，“也不知道食堂还有没有饭了。”
“恩，这话对，我看需要我们快点走叻。”泊听到吃饭来了精神，拖着幻就向门外走去。
食堂里明显已经人去楼空。
打饭的队伍已经消失不见，甚至吃饭的人也开始陆续退场。
“看来今天不用排队等饭等桌子了。”泊傻兮兮的笑了笑，推着幻走到饭柜前。
“对不起，饭已经卖上了，你们去那边一食堂看看吧。”
“……”幻转过身来，一脸的无奈。
“鄙视拖堂的老师，强烈要求开放教职工食堂。”泊大声的喊着，旁边的人纷纷侧目。
“老大，去一食堂看看吧，别发飙了……”幻难为情的看看周围的人，冲着他们喊道，“这个人我不认识的！”
“#……￥%……·#”泊无言。
“一食堂估计也没戏了。”泊嘀咕着。
“恩，二食堂历来饭多，一食堂以饭好出名。现在二食堂都没饭了，一食堂看来更没景。”幻头疼的说着，走路都试着累了。
“有没有饭了，大婶？”泊轻轻的问着，看看盘子里的菜和米饭馒头，都已经不见了。
“还有一分肉丝面了，不过没肉丝了，只有白面。”大婶把面打了出来，友善的看着我们。
“分两份给我们吧。”泊无奈的说。
“那要收两份钱。”大婶边说把接过两个饭盒。
“不是吧？！”泊崩溃着的说。
“上面的规定，一个饭盒算一份钱。”大婶拿着饭盒看着我们俩。
“靠，给我装一个饭盒里，我自己分！”泊努了努嘴角。
“学校可真黑啊！”幻叹口气说到。
“黑个鸟，那老寡妇不想打两次面就是了。我就不信上面按饭盒收钱，那还要那些人做什么，直接点饭盒不接了，进来吃自助餐好了。”泊怒气冲冲的骂着，边超水龙边上的座位走去，那里离门近，方便吃完了刷饭盒，而且走的也快。
刚要路过门口，忽然门一开。
食堂的门虽然是玻璃的，但N年没擦过了，有一层缤纷的油花，外边比里面又亮了许多，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人。门是两面开的，外边的人进门，一般都推门而进。
这一系列巧妙的设计，导致了“咣铛”一声的巨响，最后的午餐光荣的殉难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进来的是一个女孩子，被这个场面吓了一跳，忙不时的道着歉。
“我的午饭啊！55555555555555。”泊坐在椅子上悲壮的哭道，四周的人都转头瞧来，那个女孩更加的窘了起来，搓着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啊？怎么会是你啊？”幻忽然认出了这个女孩子，正是那天被两人耍的叶蝶。
“咿？是你们啊？”叶蝶也认出了幻和泊，“真不好意思，连续两次犯错误了，真是麻烦你们了。”
“唉，天注定啊。”泊长叹了口气，心里暗骂着，老天，你这还真是叫报应不爽啊！
“我帮你们再打一份饭吧。”叶蝶不好意思的笑笑，低头把饭盒拣了起来，走到水龙下冲洗了起来。
“别麻烦了，这可是最后的午餐啊。”幻苦笑着看了看泊，后者也很无奈的冲自己摆手。
“最后的午饭？”叶蝶洗好饭盒，走了回来，“不是吧，我也还没吃饭呢。都卖光了么？”
“是啊，而且还是双倍价买来的。”泊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把买饭的经过说了一遍，省略了打在一个饭盒里的内容。
“看来今天要挨饿了。”幻揉了揉肚子，“可怜早饭就没吃。”
“咳咳，那个，叶什么蝶小姐。”泊清了清嗓子，“上次的事情引你而起，鄙人躺了一晚上才复原，这次您又破坏了我们的完美高价午餐计划，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这个……”叶蝶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泊真的会要求偿还是没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提议，应该开一个小小的道歉会议，地点就定在学校对面的KFC，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啊？”泊表情严肃的样子，让我差点笑破了肚子，又只能苦忍着。
叶蝶下意识的摸了摸裤子的口袋，犹豫了一分钟的时间（真的好长，你可以一分钟不呼吸来体会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当一桌子被泊大肆要求搬上桌子的垃圾食品的第一份摆上餐桌的时候，泊终于露出了野兽的本性，狼吞虎咽的吃喝了起来。
坐在旁边的叶蝶一脸的难堪，她只叫了一杯可乐。
“小丫头，多叫点吃吧。”泊口出嘴来，呵呵笑了起来，“真以为叫你请客啊？逗你的呢。这顿我们的幻GG请了，别客气啊。”
“早知道倒霉的还是我。”幻悲惨的叹了口气，抓起一块汗堡，大口的吃了起来，“那我就先不客气了。”
叶蝶好象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脸涨的通红，“原来你们一直耍我啊。”
“看来你们是真的饿坏了。”叶蝶叫了一分鸡柳，终于呵呵的笑了起来。
“是啊。就好象永远没吃饭了一样。”
4.24 1：37 pm
“你手下人挺机灵的。”泊吐了一口烟圈，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噢？”幻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轻轻的吸了一口。
“居然买了一整条七星上来。”泊拿起烟盒，盯着上面的夹缝看了看，“还全是正牌子货。”
“这里可是审讯科，假烟能往这里跑的不多了。”幻呵呵笑了起来。
泊也就陪着笑了几声。
“饭够了么？不够我再叫他们去打两份。”幻问道。
“差不多就行了，吃多了容易犯困，就更难受了。”泊笑了笑，“何况还不准去厕所，吃多忽然内急岂不是更乱来。”
“警察里面的规矩你好象知道的不少。”幻也笑了起来。
“的确不少，我也当过几年警察。”泊深吸了口烟，“在我离开学校那阵，我几乎什么都去做过。”
“现在你还杀了人？”
“你这是在审讯我了？”
“这么明显的案子，不用审也可以判你的刑。”幻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知道罢了。”
“你想知道什么？”泊抬起了头来。
“你为什么离开学校？”幻紧紧的盯着泊的双眼，“你去了哪里？”
“西藏。”
2002年5月4日
“泊，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的。”
“再不回来怕回不来喽。”泊嘿嘿笑了起来，“外边SARS流传的厉害，怕是要封校封铁路封网吧封妓院的。再不回来，我就可以在家里上大二了。”
“你家离这么近，你怕什么的。得到风声再回来也来得及。”幻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走到凉台上。
“顺便回来看看期中考的成绩的。”泊伸了个懒腰，“这次情形不乐观叻。”
“你一说我还想起来了，老王头叫你去找他，好象就是关于这次成绩的事。”
“叫我什么时候去？”
“他没说，那天就问我你在不在，我说你回家了，他说你回来叫我跟你说声，尽早去找他。我看你现在就去吧，这个点他大概在办公室里。”
“这是你的成绩单。”老王头把一张纸交了给我，七科，都是红笔签的分数。
“都是五十来分啊，这都不叫我过。”泊努了努嘴角。
“听各科老师说，你几乎没去上过课。”老王头示意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第一节都去过，剩下的有选择去过。”泊坐了下来，把背稍稍靠了靠椅子，坐起来舒服一些。
“你想怎么办？”老王头紧盯着泊的眼睛，“你会留级的。”
“也许还毕不了业，对吧。”泊毫不避让的回盯着对方的双眼。
“你自己都知道，那用不着我多说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学的是计算机，这方面能比的上我的，这个学校我还没见过，包括那些老师。”
“看的出来，你底子不错，其实你的卷子我都看过，分都不低，但折合到平日成绩上去，就只有这些了。”老王头说着，又把成绩单扔给了泊。
“我不在乎。”
“这个社会不是靠实力就可以说做什么做什么的。”老王头摇了摇头。
“是么？”泊努了努嘴角，“也许只是没人证明罢了。”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个学校里？真觉的自己有本事为什么不出去闯闯看看，看看你那一套小把戏行不行的通。”老王头的目光忽然闪烁了起来。
“我会的。”泊淡淡的应了一句，“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4.24 2：11 pm
“你就是因为这几句话走的？”幻思索着。
“也许吧。”
“然后你就去了西藏？”
“恩。”
“为什么去那里？”
“因为远，那里没人认的我；也因为穷，那里我可以像一个普通人；更因为落后，我去了就是知识先锋了。”
“知识先锋，亏你想的出来。”幻了解似的笑了笑。
“然后你在那里做些什么？计算机行业？”幻顺着我的步骤问道。
“我忽略了一点，那里落后的没有计算机业，IT在那里来说是一个词而不是一个产业。那里的人可以放牧，可以抢劫，可以杀人，也可以出家，但就是不会有IT业，我在那里举目无亲，能花的钱很快就用光了。
所以我去打工。但和我希望得到的报酬差的太远。老王头说的对，这个世界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不是我们想的那么单纯，甚至，不是我们想的那么干净。即使在这之前你再认识到这个社会是什么样子的污浊，在你进入它之后你还是会大吃一惊，我想，今天的你能有这个地位，对这一点一定也能够有最深刻的了解。
在那里，我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什么都做不出来，什么都无能为力，能做的，仅仅是跪在街头上乞讨，而且，看到别的乞丐还要让路。
你能想象的到么？我，泊！在西藏那个我认为落后与贫穷的地方，跪在那里向那些我所看不起的人乞讨！
这就是西藏，这就是我去的地方和我所做的事情。”
幻沉默了下来，一时间，整个审讯室只有这两个人的呼吸——泊的急促而痛苦、幻的深沉而彳亍。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幻终于挣脱出那压抑的气氛，艰难的问道。
“毒。”泊轻松的耸了耸肩膀，“贩毒。”
2002年12月7日
“把这个交给你街头店铺里的那个老板，他会给你一百元钱的。”一个陌生人拍着泊的肩膀说到。
“就这样？”泊奇怪的打量着手里的东西，一包白色的面粉似的东西，“这是毒品吧？”
“恩？”那个人愣了一下，“你怎么会知道的？”同时，手在腰部下意识的按了按。
“我以前不是乞丐的。”泊说道，站起了身来，“让我跟你干吧，我不想再当乞丐了。”
那个人叫龙五，是广西人。
贩卖毒品是他的正业，隐藏自己的身份是广西旅行社的老板，这也是一个洗黑钱的掩饰。
泊和他接触了几次，成为了西藏这边进货的源头，当然，也成了旅行社分社的社长。
龙五很快就发现了泊的长处，计算机方面的天赋，以及高中毕业的文凭（大学没毕业就走了），所以脱了关系，安排他做了一阵子拉萨的警察。
毒品泊是一点都不占的，一方面是龙五警告过他，沾了毒品的人，都是该死的人，另外一方面，泊也深深体会到被毒品侵蚀的人的可怕，近乎于禽兽。
终于，龙五在西藏的事越做越大，被警察注意到了，迫不得已，暂时解散了西藏的活动，泊也理所当然的到了广西。
沉默了一阵子的龙五见风声小了下去，再也忍不住金钱的诱惑，重新开张，并把目的地定在了泊的老家，泊也就回到了这个城市。
回来以后，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模样。
泊的父母本就不在国内，泊一直保持着联系，即使在西藏行乞的几年里，也不层间断过，父母一直都认为泊在中国四处靠旅行社的生意维持生计，并没有回国探亲。这次回到了家乡，泊才发觉，认识的人，都已经失去了联系。
泊也不希望能联系到谁，所以也再没人知道泊的下落，以及泊又回到了这里。
4.24 4：55 pm
“那么你回来多久了？”幻问道，“把这些告诉我，你不怕龙五报复你？”
“我都已经要死的人了，还会在乎这些么？”泊笑了笑，“回来快一年了。”
“快一年叻，你没联系到任何一个朋友或者亲人么？”
“朋友找不到了都，就象你一样，我回来第一个想找到的人就是你。亲人？有我也不想联系到他们，这样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泊努了努嘴角，又点上一根烟。
“你烟抽的更凶了。”幻笑了笑。
“总比吸毒来的好些。”泊也笑了起来。
“我快要下班了，晚上接班的人比昨天的那些人还要凶些，不过我会关照的，你应该不会遭什么罪。”幻轻轻的笑了笑，苦涩。
“不，今天晚上我不会遭罪了。”泊也笑了起来，“你加加班吧，听完我说的故事，我就把口供做好，那样晚上也可以睡会了。”
“你这样想就好。”幻有些不知所措。
“不然又能如何？”泊又要把烟抽一根出来，幻用手拦了一下，有挪了开。泊也把后挪了开，并没有再去抓那根烟。
“你知道我在落日杀的人是谁么？”泊忽然转移了话题。
幻把笔拿在手里，“是谁？”
“不用记了，这不是笔录口供的词，这是这个故事最后的章节。”泊笑了笑，“你没看你的报告么？”
“呵呵，”幻把笔扔了下来，“习惯性而已，一听道和案件有关的东西就抓笔。我只知道那个人是一个旅行社的老板，叫，”幻忽然顿住了。
“对，他就是龙五。”泊的眼里喷出了一股怒火。
“你为什么杀他？”幻深吸了口气，“讨厌贩毒的生活了？还是为那些人讨还公道？”
“吸毒的人是自找的，我一直这样的认为。”泊冰冷的笑了笑，嘴角向上努了努“那些钱我们不去赚依然会有人去赚的。”
“那你为什么杀龙五？”
“为了叶蝶。”
2006年7月
“小泊，这里的妞不错的，听说还有大学生呢！绝对对你的品味。”龙五哈哈笑着，拍着泊的肩膀走进这家舞厅。
“原先我家就住这附近，没想到这家歌舞厅还有这么一手。”泊坏坏的陪着龙五笑了笑，“早知道，早就来了。”
“哈哈，都传闻你小子对付女人有一手，今晚我包了四个妞给你，看你应付的来不。”旁边的几个小姐听着，都迷醉着眼神盯着泊看。
“五哥，别拿小弟开心了，你光名字就带个五字，看来夜御五女，是家常便饭了吧。”泊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轻轻抿了一口，“小弟怎么也比不上龙五啊。”
“哈哈哈，你这小子，从什么时候也懂拍马屁了，该打，该罚。”龙五拿起桌子上的酒瓶，递到泊的眼前，“给我喝干了它！”
泊微微笑了笑，举起瓶子，一饮而尽。
“好！”龙五哈哈大笑着，“不愧是我龙五的好兄弟！”
“老板，”一个装扮妖媚的女人领着几个女孩走了进来，“人都给您带来了，都是大学生，没开几次的哦，一会还望各位老板疼惜着点。”
“哈哈，这里还真都有大学生啊！”龙五推开那几个陪酒的女郎，走过去，看了看那几个女孩，“小泊，你过来看看呐，都他妈水的很，老子今天没带你白来吧。哈哈哈哈！”
泊笑了笑，觉的酒劲有点向上反，眼前的女孩都花花绿绿的，看不仔细，随口说到：“五哥，我有点晕，随便给我找一个好了。我先回房间睡去了。”
“没用的东西，看来这艳福你享受不了喽。好，我就把这个妞送你。”龙五指着其中一个，“你去陪那位去，其他的人都给我进房！”
泊一回到房间就吐的满地都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了过去。
朦胧中试着有人在使劲的掐着自己的胳膊，“啊”的一声，疼的坐了起来。
旁边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孩满脸苍白的坐在他的身旁，手还在掐着他的胳膊，没有放下来。
泊这样的人见的多了，一看就知道是毒瘾上了。泊虽然不吸毒，手边却绝对少不了这玩意。随手摸出了一小袋，扔在地板上，那女孩忽的扑倒在地板上，颤抖的接过来，熟练的拿出工具。
泊懒的看她，倒在床上，眯缝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不一会，一阵清香传到鼻子里面，他知道，那个女孩没事了。
“谢谢。”旁边那个女孩低低的说了一句。
“恩。”泊没说什么。
那个女孩爬上床来，偎在他身边，见泊没什么反应，也就没再做什么。
“睡吧，我今天喝的有点多，不想做那事了。”泊说完，关上灯，迷糊了过去。
早上醒来，旁边的那个女孩还没有醒。
泊习惯性的准备吻旁边那个女孩一下，这是他这几年和每个睡过的女孩子都做的事情。
刚扳过女孩的脸，泊忽然的愣住了。
女孩被人触动，也醒了过来。看着泊看着自己，脸不由的一红。
“看什么啊？”女孩喃喃的问着。
“你为什么当妓？”泊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冷。
“你怎么问这个？”那女孩回过头去，“昨天的事谢谢你了。”
“我在问你！你为什么当妓！”泊忽然吼了起来。
那女孩吓了一跳，转过脸了恐惧的看着泊。
“啊呜555555555。”女孩忽然莫名的哭了起来。
“算了，你出去吧。”泊无力的摇了摇手，下床走到洗手间里。
镜子里是一张黝黑的脸孔。
就在几年前，那还是一张苍白缺少血色的脸，嫩的出奇的双手，除了笔什么也拿不动了吧？还有那现在才有的胡子，和以前的泊再也对比不起来了。
“你却还没变，叶蝶……”泊喃喃的说。
“五哥，昨天那妞叫什么名字啊？”泊不经意的问。
“哈哈，滋味不错吧？”龙五得意的说着，“那妞叫什么我也不清楚，就知道是个吸毒的，家里人不管了，局子里的人没办法，戒毒所没钱不让进，走投无路了，当上的妓女。嘿嘿，其实她吸毒还是我设计的圈子，当时我刚开始干这行，也在你们这里和你当时一样，做二倒贩子。看她心神不定的样子，就把这东西当烟卖了给她，嘿嘿，她一抽就上瘾了，不可自拔。我说老弟啊，你学这点，别光是靠那些抽的人买，有时候多动动脑子，叫那些个不抽的人也买。
你知道不？昨天那妞为什么给你？因为老子早上过一遍了。那天她没钱了还想赊货，我靠，老子当然没那么好糊弄了，叫了一帮小弟，一起办了她，操，还是个处呢。真TMD爽。现在当妓了，天天任人骑，嘿嘿，这小妮子肯定爽歪了。哈哈哈哈！”
“五哥，前面听会吧。我想去那个落日超市买点东西。要不要一起下去？散散步，憋在车里都憋坏了。”
“好啊，老子早他妈的憋出鸟来了。”
4.24 7：10 pm
“你就这么杀了龙五。”幻轻轻的吐了口气，“你可以做污点证人，这样可以减免很多罪行，也可以说你不想做了，龙五威胁要杀你，自卫杀了他，那么你也可以减刑。我再给你花点心思，托托关系，说不好可以判个几年了事。”
“是么？”泊努了努嘴角，“不必那么麻烦了。”
“怎么？”幻诧异的看了看我。
“我们早晨是不是说过，我们谁都没变这句话？”泊望了望铁窗外边，黑色的夜侵蚀了光明的白天。
“好象是的。”幻奇怪的看了看泊。
“我变了，肮脏的让我自己作呕；叶蝶变了，不再是那只纯净的蝴蝶；你要为我开脱，那么就连你也变了，这个世界就再没什么东西值得我留恋了。这么多年朋友，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懂，可是这不一样。”幻说到。
“至少，我已经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了。”泊耸了耸肩膀，幻觉的这个动作那样的熟悉，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的校园。
“叶蝶呢？”幻问到，“她怎么办？”
“叶蝶已经不在了，现在存在的只是一个需要戒毒的妓女。我相信你会办好的。”泊拿起笔来，“把卷宗给我，这份口供我自己来吧。”
4.25 6：07 am
幻走出审讯所的时候，天边已经开始放亮。
泊被压去刑场的路上，这类案件是不需要经过厅议的，直接可以做出枪决的处罚。
幻看着西边刑场上空的方向，似乎有场不小的雨要来临，希望它能洗涤这个世间罪人的肮脏，带回以前的洁净。
转身向回走去，幻忽然发现地上有一只震翅欲飞的蝴蝶，却一直都飞不起来。
他轻轻捻在手上，那只蝴蝶的翅膀脆弱的折断了，再也飞不起来。
幻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又什么都没有发觉，随手把蝴蝶扔了地上。
一阵风吹起了那只蝴蝶，雨也开始落下，那只蝴蝶就如此被风和雨蹂躏在泥泞的水湾里，永远翻不过身来，飞不到天上。
The End
7.24夜22:00-7.26凌晨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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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无事最洒脱，陪朋宴友换酒喝。
根根须鬓髯白发，我自飘零我自乐。
香吻儿时衣锦华，寂静此世佳人饿。
烟炊不晚三更后，寞寞窗边泪独落。
幻从门前经过，门里传来一阵毒打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每天深夜都会开始，延续到次日的清晨。
审讯中不得使用暴力这几个字存在的意义是在章程上的，与现实无关。
这个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
幻麻木的走过审讯室，做为审讯科的科长，这已经不再能勾起他什么好奇了。
“你丫的说不说，前天下午你在哪里？”
“烟，我要烟……”
幻忽然愣了一下，停在门口大约有五分钟的时间。
然后转过身来，推开审讯室的门。
“科长！”几个审讯的便衣转过头来，看见是幻，马上都站了起来。
“这个人怎么了？”幻听出自己的口气有点古怪。
“报告科长，此人是前天落日商店杀人案的疑犯，嘴很硬。”其中一个立即回答道。
“你们先出去吧，这里我来负责。”
“是，科长。”那个回答问题的警员递上手铐的钥匙，和几个人走了出去。
那个人被击打的部位都在衣服下面，外表看不出任何的伤痕。
幻走过去，把手里接过来的文件和钥匙放在桌子上，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人微微张开点眼睛，又闭了上去。
“是你啊。”那人喃喃的说道。
“恩。”幻回答了一句，开始看手中的报告。
“我知道即使是你来了，我也不能睡会的。对吧？”那人努了努嘴，自嘲的笑了笑，“那给我根烟吧。”
幻没有说什么，把烟掏出来，放在嘴里，点上，然后递给了那人。
“把手铐打开吧。”那人示意了一下，原来双手被拷链挂在桌腿上，拿不到烟。
幻把钥匙递了过去，继续看那份报告。
那人把手铐打开，揉了揉铐了一晚上的手，然后准备把手铐重新凭空铐起自己来。
“不用了，暂时不用了。”幻摆了摆手，示意道。
“噢。”那人随意的把手铐扔在桌子上，拿起桌子上刚才还留下的水，喝了一口，发觉杯子里没水了，走到幻身后的饮水机前，把水到满，又走了回来。
“别睡着了，困了再抽几根，”幻掏出身上的烟，扔在桌上，“你现在睡了我就很难办了。”
“我知道。”
那人不停的打着哈欠抽着烟，幻就一直在看着报告。
“你为什么会做这些？泊？”幻终于看完了报告，扔在桌子上，拿起烟盒，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不好意思，都抽光了。”泊笑了笑，“昨天到现在一点都没睡，疲劳审讯的确很折腾人。”
“落日那个人是你杀的，人证物证都在。”幻没理泊打杈，自顾自的说，“你居然也会杀人。”
“你还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泊笑了笑，嘴角边徜徉着的东西似乎很温暖。
“你也没变，虽然你杀了人。”幻想了想，“如果说变了，那么就是现在你是犯人，我是警察。”
“是么？”泊紧盯着幻的目光，“这似乎很有意思。”
2002年3月1日
“我跟你说，这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下一秒说不定前面那个美女就会爱上我，也有可能会是奋不顾身的那种爱。嘿，你别不相信。”一群男生嘻嘻哈哈的走在学校宿舍和教学楼之间的林荫道里，冲着前面的几个女生大呼小叫着。带头的那个不断的吹嘘着自己的魅力，反而让前面那几个女生脚步加快了不少。于是呼所有人哄堂大笑了起来，更有大喊吓跑美女你负责的口号，挥拳直上的。
“好了，好了，别打了。”被打的那人忽然大吼一声，听起来似乎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你们真不是东西！”
大家愣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男生边说边拿下了眼睛，“说好了，不来打脸的。”然后双手抱头蹲了下去。
所有人哗的喊了起来，轮着书包扑了上去。
“你丫的来这手。”
“我靠，你小子，死前喊那么大声给谁听啊，吓的老子差点打不下手了。”
“得了吧，你还有下不去手的时候，喂，这谁用屁股坐人家小泊的头啊，噢，对不起，原来是我坐的。”
“幻，你在想什么呢？进来打牌吧。”泊冲着凉台上的幻叫道。
“你们玩吧，我站这里吹会风。”幻笑了笑。
“你们先玩着。”泊对其他舍友说着，转身提着凳子走到凉台上。
“你不玩了？”幻接过泊手里的烟，抿在嘴里，就着泊手里的火点上。
“玩够了。出来陪你吹吹风。”泊点上自己的烟，“我靠，你脑子一定进水了，大冷天的吹什么风啊。”
“我又没叫你出来。”幻无奈的耸耸肩膀。
“妈的，你不出来我能出来么？”泊无赖的喊着，“罪魁祸首啊你！”
两个人就是凉台上撕打了起来。
4.24 10：58 am
“你怎么在这里当上警察了？”泊忽然问道。
“哦，毕业以后当了几年兵，被分到这里来的。现在我是审讯科的科长。”幻说道。
“你居然没去当老师，的确让我很意外。”泊嘴角向上微微翘了起来，幻心里一动。
“很多人都这么说。”幻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过的似乎不很惬意。”泊笑了笑，牵动了肚子上挨了几拳的胃，又咳嗽了起来，却终于没吐出来。
“你呢？”幻叉开话题，“你又去了哪里？”
“我？”泊似乎想不起来的模样，皱着眉头，好一会，才说，“我哪里也没去，大概一直在这里吧。”
“还写东西么？”幻随口问道。
泊仿佛被刺到了什么一样，目光忽然变的深邃了起来。
“我们都不是那个时候的我们了。”泊痛苦的说着。
2002年3月28日
“再过几天你就过节了，幻！”泊兴高采烈的拍着幻的肩膀，“提前祝你节日快乐了！”
“什么节啊？”幻一脸的迷茫。
“你的节日啊！”泊大喊一声，蹦了起来，“自己的专署节日都忘了啊！”
“我真不知道，究竟过什么节？”幻追问道。
“就是4月1号过的那个节呗。唉，果然是你的节，一开始别人跟我说我还不相信，现在才知道，你愚的可以啊！愚人！哈哈哈哈。”
“操，臭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来啊，愚人！”
“啊！”泊很夸张的叫了一声，把身后被他踩到的女孩吓的愣住了。
“喂，你还好吧？要不要去医院？”幻赶忙跑上前去，十分关心的问道。
“还，还好。哎呦，疼啊！”泊作势抹着头上的冷汗，其实什么也没有。
“啊，真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没想到你忽然跑过来的，你不要紧吧？”那个女孩似乎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那个男孩踩了自己一下，然后捧着脚蹲在那里爬不起身来。
“还好，应该没伤到骨头。”幻装模做样的替泊揉了揉脚，转头对那个女孩说着，“这次算了，下次小心一些啊，路是人走的不错，可不是说随便就可以把脚放在别人脚下面，搁到了不是，虽然你没什么关系，可别人的脚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心里也不会安清的，对不。好了，你先走吧，我扶他回宿舍躺会。”
“噢，那好，真的没什么吧？”女孩一脸愧疚的表情，模样看起来似乎是大一新生。
“那个……”泊呻吟了一声，“这位同学，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留个电话，万一骨头有什么伤，我也好能找到你索赔的。话虽然不好听，可事实如此，也只能问你要个电话了，唉，说来也不全怪你。”
幻暗下里捏了泊一把，心叫，这小子，他妈的真贼。
“噢，这是我的电话。”那女孩赶忙写在本子上，随手撕下那一页，“我叫叶蝶。”
“收到！”泊拿起那张纸，放进衣服兜里，在幻的搀扶下慢慢超教室走去。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合适啊。”幻有点后悔帮了泊。
“恩，的确不合适。”泊也点了点头。
“你居然也会这么想？”幻嘴张的有点合不拢，“良心发现啊！”
“刚才怎么说也要问清楚是哪个班的才对嘛。”
“我靠！”
“靠你个头，4月1骗人不犯罪，懂不懂啊，愚人！”
“你再说我把这事明天写黑板报上。”
“算你狠，拿职权威胁我。”
“王老头说你文章写的也不错，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干啊！”幻拍了拍泊的肩膀，“反正你一直没社团收留。来宣传部算了。”
“我和你不一样。”泊一脸人真的说，“我写给自己人看的。”
4.24 12：14 am
“就算我不交代任何问题，就算不看我们俩的关系，这午饭怎么的还是要管的吧？”泊半爬在桌子上问到。
“只要不睡觉，其他什么都可以的。”幻点了点头，转身对守在门口的人说了几句话。
“多叫几盒烟来吧。”泊大声对门口的幻说着。
幻点了点头，又转身说了几句话。
“大学里我最看好的人就是你。”幻对泊说道，他觉的不说点什么，泊随时都可能睡过去的。
“是么？”泊自嘲的努了努嘴角。
“这个动作你还没改。”幻笑了笑。见泊没理解，自己也努了努嘴角，泊嘿嘿笑了起来。
“一直没改。”泊下意识的又努了努嘴角，“坏毛病了，改不掉的。”
“老王头说的对，你这个人傲的离谱，表面却又一点都看不出来。”幻说。
“我傲么？”泊苦笑了笑，“我倒没发现这一点。”
“老王头说，一个人傲的连自己都看不起，那才是真傲，也傲的离了谱。”幻认真的说，“老王头听完你说的：我的文章是写给自己人看的。这句话以后，就下了这个结论。”
“我倒觉的是自卑。”泊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自卑的人不会说出那样的话，那是傲，以前我也分不清楚，甚至不懂是什么意思。现在我懂了，一个人可以傲到像你一样，连自己都看不在眼里，那才是真的傲。”
“也许，傲的定义就是如此吧。一个人，旁边是敖。并立在一起是傲，分了开来，那就是离谱。”
“也许如此。”
“先吃饭吧。”泊努了努嘴，示意饭送了过来。
“看来你饿坏了。”幻笑了起来，把饭递给了泊一份。
“就好象永远没吃饭了一样。”
2002年4月5日
“那个小妞怎么样了？”幻问道。
“哪一个啊？”泊摆出一脑袋问号的表情。
“那个叶蝶啊。”幻应到。
“名字都记的那么熟，看好人家了？”泊坏坏的笑了起来，“不然你跟她联系算了，偶给你们做媒。”
“死去吧。”幻敲着泊的脑袋。
“终于下课了！”泊兴奋的跳了起来。
男生们大多在大学里有这样的习惯：早饭根据时间来吃。
起的早了，就去食堂，吃上一顿早饭，然后拿着书去上课。
起的迟了，就去食堂，买点面包牛奶，拿着报纸去上课。
起的晚了，就直接去教室，早饭的问题中午一起解决了。
再晚一点，就直接去网吧，中午饭也可以免了……
这样的规律一定在很多人的身上验证过，至少幻和泊是如此的。
“这课上的真够漫长的。”幻爬起身来，似乎刚睡起来的样子，“也不知道食堂还有没有饭了。”
“恩，这话对，我看需要我们快点走叻。”泊听到吃饭来了精神，拖着幻就向门外走去。
食堂里明显已经人去楼空。
打饭的队伍已经消失不见，甚至吃饭的人也开始陆续退场。
“看来今天不用排队等饭等桌子了。”泊傻兮兮的笑了笑，推着幻走到饭柜前。
“对不起，饭已经卖上了，你们去那边一食堂看看吧。”
“……”幻转过身来，一脸的无奈。
“鄙视拖堂的老师，强烈要求开放教职工食堂。”泊大声的喊着，旁边的人纷纷侧目。
“老大，去一食堂看看吧，别发飙了……”幻难为情的看看周围的人，冲着他们喊道，“这个人我不认识的！”
“#……￥%……·#”泊无言。
“一食堂估计也没戏了。”泊嘀咕着。
“恩，二食堂历来饭多，一食堂以饭好出名。现在二食堂都没饭了，一食堂看来更没景。”幻头疼的说着，走路都试着累了。
“有没有饭了，大婶？”泊轻轻的问着，看看盘子里的菜和米饭馒头，都已经不见了。
“还有一分肉丝面了，不过没肉丝了，只有白面。”大婶把面打了出来，友善的看着我们。
“分两份给我们吧。”泊无奈的说。
“那要收两份钱。”大婶边说把接过两个饭盒。
“不是吧？！”泊崩溃着的说。
“上面的规定，一个饭盒算一份钱。”大婶拿着饭盒看着我们俩。
“靠，给我装一个饭盒里，我自己分！”泊努了努嘴角。
“学校可真黑啊！”幻叹口气说到。
“黑个鸟，那老寡妇不想打两次面就是了。我就不信上面按饭盒收钱，那还要那些人做什么，直接点饭盒不接了，进来吃自助餐好了。”泊怒气冲冲的骂着，边超水龙边上的座位走去，那里离门近，方便吃完了刷饭盒，而且走的也快。
刚要路过门口，忽然门一开。
食堂的门虽然是玻璃的，但N年没擦过了，有一层缤纷的油花，外边比里面又亮了许多，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人。门是两面开的，外边的人进门，一般都推门而进。
这一系列巧妙的设计，导致了“咣铛”一声的巨响，最后的午餐光荣的殉难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进来的是一个女孩子，被这个场面吓了一跳，忙不时的道着歉。
“我的午饭啊！55555555555555。”泊坐在椅子上悲壮的哭道，四周的人都转头瞧来，那个女孩更加的窘了起来，搓着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啊？怎么会是你啊？”幻忽然认出了这个女孩子，正是那天被两人耍的叶蝶。
“咿？是你们啊？”叶蝶也认出了幻和泊，“真不好意思，连续两次犯错误了，真是麻烦你们了。”
“唉，天注定啊。”泊长叹了口气，心里暗骂着，老天，你这还真是叫报应不爽啊！
“我帮你们再打一份饭吧。”叶蝶不好意思的笑笑，低头把饭盒拣了起来，走到水龙下冲洗了起来。
“别麻烦了，这可是最后的午餐啊。”幻苦笑着看了看泊，后者也很无奈的冲自己摆手。
“最后的午饭？”叶蝶洗好饭盒，走了回来，“不是吧，我也还没吃饭呢。都卖光了么？”
“是啊，而且还是双倍价买来的。”泊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把买饭的经过说了一遍，省略了打在一个饭盒里的内容。
“看来今天要挨饿了。”幻揉了揉肚子，“可怜早饭就没吃。”
“咳咳，那个，叶什么蝶小姐。”泊清了清嗓子，“上次的事情引你而起，鄙人躺了一晚上才复原，这次您又破坏了我们的完美高价午餐计划，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这个……”叶蝶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泊真的会要求偿还是没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提议，应该开一个小小的道歉会议，地点就定在学校对面的KFC，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啊？”泊表情严肃的样子，让我差点笑破了肚子，又只能苦忍着。
叶蝶下意识的摸了摸裤子的口袋，犹豫了一分钟的时间（真的好长，你可以一分钟不呼吸来体会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当一桌子被泊大肆要求搬上桌子的垃圾食品的第一份摆上餐桌的时候，泊终于露出了野兽的本性，狼吞虎咽的吃喝了起来。
坐在旁边的叶蝶一脸的难堪，她只叫了一杯可乐。
“小丫头，多叫点吃吧。”泊口出嘴来，呵呵笑了起来，“真以为叫你请客啊？逗你的呢。这顿我们的幻GG请了，别客气啊。”
“早知道倒霉的还是我。”幻悲惨的叹了口气，抓起一块汗堡，大口的吃了起来，“那我就先不客气了。”
叶蝶好象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脸涨的通红，“原来你们一直耍我啊。”
“看来你们是真的饿坏了。”叶蝶叫了一分鸡柳，终于呵呵的笑了起来。
“是啊。就好象永远没吃饭了一样。”
4.24 1：37 pm
“你手下人挺机灵的。”泊吐了一口烟圈，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噢？”幻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轻轻的吸了一口。
“居然买了一整条七星上来。”泊拿起烟盒，盯着上面的夹缝看了看，“还全是正牌子货。”
“这里可是审讯科，假烟能往这里跑的不多了。”幻呵呵笑了起来。
泊也就陪着笑了几声。
“饭够了么？不够我再叫他们去打两份。”幻问道。
“差不多就行了，吃多了容易犯困，就更难受了。”泊笑了笑，“何况还不准去厕所，吃多忽然内急岂不是更乱来。”
“警察里面的规矩你好象知道的不少。”幻也笑了起来。
“的确不少，我也当过几年警察。”泊深吸了口烟，“在我离开学校那阵，我几乎什么都去做过。”
“现在你还杀了人？”
“你这是在审讯我了？”
“这么明显的案子，不用审也可以判你的刑。”幻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知道罢了。”
“你想知道什么？”泊抬起了头来。
“你为什么离开学校？”幻紧紧的盯着泊的双眼，“你去了哪里？”
“西藏。”
2002年5月4日
“泊，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的。”
“再不回来怕回不来喽。”泊嘿嘿笑了起来，“外边SARS流传的厉害，怕是要封校封铁路封网吧封妓院的。再不回来，我就可以在家里上大二了。”
“你家离这么近，你怕什么的。得到风声再回来也来得及。”幻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走到凉台上。
“顺便回来看看期中考的成绩的。”泊伸了个懒腰，“这次情形不乐观叻。”
“你一说我还想起来了，老王头叫你去找他，好象就是关于这次成绩的事。”
“叫我什么时候去？”
“他没说，那天就问我你在不在，我说你回家了，他说你回来叫我跟你说声，尽早去找他。我看你现在就去吧，这个点他大概在办公室里。”
“这是你的成绩单。”老王头把一张纸交了给我，七科，都是红笔签的分数。
“都是五十来分啊，这都不叫我过。”泊努了努嘴角。
“听各科老师说，你几乎没去上过课。”老王头示意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第一节都去过，剩下的有选择去过。”泊坐了下来，把背稍稍靠了靠椅子，坐起来舒服一些。
“你想怎么办？”老王头紧盯着泊的眼睛，“你会留级的。”
“也许还毕不了业，对吧。”泊毫不避让的回盯着对方的双眼。
“你自己都知道，那用不着我多说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学的是计算机，这方面能比的上我的，这个学校我还没见过，包括那些老师。”
“看的出来，你底子不错，其实你的卷子我都看过，分都不低，但折合到平日成绩上去，就只有这些了。”老王头说着，又把成绩单扔给了泊。
“我不在乎。”
“这个社会不是靠实力就可以说做什么做什么的。”老王头摇了摇头。
“是么？”泊努了努嘴角，“也许只是没人证明罢了。”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个学校里？真觉的自己有本事为什么不出去闯闯看看，看看你那一套小把戏行不行的通。”老王头的目光忽然闪烁了起来。
“我会的。”泊淡淡的应了一句，“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4.24 2：11 pm
“你就是因为这几句话走的？”幻思索着。
“也许吧。”
“然后你就去了西藏？”
“恩。”
“为什么去那里？”
“因为远，那里没人认的我；也因为穷，那里我可以像一个普通人；更因为落后，我去了就是知识先锋了。”
“知识先锋，亏你想的出来。”幻了解似的笑了笑。
“然后你在那里做些什么？计算机行业？”幻顺着我的步骤问道。
“我忽略了一点，那里落后的没有计算机业，IT在那里来说是一个词而不是一个产业。那里的人可以放牧，可以抢劫，可以杀人，也可以出家，但就是不会有IT业，我在那里举目无亲，能花的钱很快就用光了。
所以我去打工。但和我希望得到的报酬差的太远。老王头说的对，这个世界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不是我们想的那么单纯，甚至，不是我们想的那么干净。即使在这之前你再认识到这个社会是什么样子的污浊，在你进入它之后你还是会大吃一惊，我想，今天的你能有这个地位，对这一点一定也能够有最深刻的了解。
在那里，我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什么都做不出来，什么都无能为力，能做的，仅仅是跪在街头上乞讨，而且，看到别的乞丐还要让路。
你能想象的到么？我，泊！在西藏那个我认为落后与贫穷的地方，跪在那里向那些我所看不起的人乞讨！
这就是西藏，这就是我去的地方和我所做的事情。”
幻沉默了下来，一时间，整个审讯室只有这两个人的呼吸——泊的急促而痛苦、幻的深沉而彳亍。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幻终于挣脱出那压抑的气氛，艰难的问道。
“毒。”泊轻松的耸了耸肩膀，“贩毒。”
2002年12月7日
“把这个交给你街头店铺里的那个老板，他会给你一百元钱的。”一个陌生人拍着泊的肩膀说到。
“就这样？”泊奇怪的打量着手里的东西，一包白色的面粉似的东西，“这是毒品吧？”
“恩？”那个人愣了一下，“你怎么会知道的？”同时，手在腰部下意识的按了按。
“我以前不是乞丐的。”泊说道，站起了身来，“让我跟你干吧，我不想再当乞丐了。”
那个人叫龙五，是广西人。
贩卖毒品是他的正业，隐藏自己的身份是广西旅行社的老板，这也是一个洗黑钱的掩饰。
泊和他接触了几次，成为了西藏这边进货的源头，当然，也成了旅行社分社的社长。
龙五很快就发现了泊的长处，计算机方面的天赋，以及高中毕业的文凭（大学没毕业就走了），所以脱了关系，安排他做了一阵子拉萨的警察。
毒品泊是一点都不占的，一方面是龙五警告过他，沾了毒品的人，都是该死的人，另外一方面，泊也深深体会到被毒品侵蚀的人的可怕，近乎于禽兽。
终于，龙五在西藏的事越做越大，被警察注意到了，迫不得已，暂时解散了西藏的活动，泊也理所当然的到了广西。
沉默了一阵子的龙五见风声小了下去，再也忍不住金钱的诱惑，重新开张，并把目的地定在了泊的老家，泊也就回到了这个城市。
回来以后，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模样。
泊的父母本就不在国内，泊一直保持着联系，即使在西藏行乞的几年里，也不层间断过，父母一直都认为泊在中国四处靠旅行社的生意维持生计，并没有回国探亲。这次回到了家乡，泊才发觉，认识的人，都已经失去了联系。
泊也不希望能联系到谁，所以也再没人知道泊的下落，以及泊又回到了这里。
4.24 4：55 pm
“那么你回来多久了？”幻问道，“把这些告诉我，你不怕龙五报复你？”
“我都已经要死的人了，还会在乎这些么？”泊笑了笑，“回来快一年了。”
“快一年叻，你没联系到任何一个朋友或者亲人么？”
“朋友找不到了都，就象你一样，我回来第一个想找到的人就是你。亲人？有我也不想联系到他们，这样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泊努了努嘴角，又点上一根烟。
“你烟抽的更凶了。”幻笑了笑。
“总比吸毒来的好些。”泊也笑了起来。
“我快要下班了，晚上接班的人比昨天的那些人还要凶些，不过我会关照的，你应该不会遭什么罪。”幻轻轻的笑了笑，苦涩。
“不，今天晚上我不会遭罪了。”泊也笑了起来，“你加加班吧，听完我说的故事，我就把口供做好，那样晚上也可以睡会了。”
“你这样想就好。”幻有些不知所措。
“不然又能如何？”泊又要把烟抽一根出来，幻用手拦了一下，有挪了开。泊也把后挪了开，并没有再去抓那根烟。
“你知道我在落日杀的人是谁么？”泊忽然转移了话题。
幻把笔拿在手里，“是谁？”
“不用记了，这不是笔录口供的词，这是这个故事最后的章节。”泊笑了笑，“你没看你的报告么？”
“呵呵，”幻把笔扔了下来，“习惯性而已，一听道和案件有关的东西就抓笔。我只知道那个人是一个旅行社的老板，叫，”幻忽然顿住了。
“对，他就是龙五。”泊的眼里喷出了一股怒火。
“你为什么杀他？”幻深吸了口气，“讨厌贩毒的生活了？还是为那些人讨还公道？”
“吸毒的人是自找的，我一直这样的认为。”泊冰冷的笑了笑，嘴角向上努了努“那些钱我们不去赚依然会有人去赚的。”
“那你为什么杀龙五？”
“为了叶蝶。”
2006年7月
“小泊，这里的妞不错的，听说还有大学生呢！绝对对你的品味。”龙五哈哈笑着，拍着泊的肩膀走进这家舞厅。
“原先我家就住这附近，没想到这家歌舞厅还有这么一手。”泊坏坏的陪着龙五笑了笑，“早知道，早就来了。”
“哈哈，都传闻你小子对付女人有一手，今晚我包了四个妞给你，看你应付的来不。”旁边的几个小姐听着，都迷醉着眼神盯着泊看。
“五哥，别拿小弟开心了，你光名字就带个五字，看来夜御五女，是家常便饭了吧。”泊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轻轻抿了一口，“小弟怎么也比不上龙五啊。”
“哈哈哈，你这小子，从什么时候也懂拍马屁了，该打，该罚。”龙五拿起桌子上的酒瓶，递到泊的眼前，“给我喝干了它！”
泊微微笑了笑，举起瓶子，一饮而尽。
“好！”龙五哈哈大笑着，“不愧是我龙五的好兄弟！”
“老板，”一个装扮妖媚的女人领着几个女孩走了进来，“人都给您带来了，都是大学生，没开几次的哦，一会还望各位老板疼惜着点。”
“哈哈，这里还真都有大学生啊！”龙五推开那几个陪酒的女郎，走过去，看了看那几个女孩，“小泊，你过来看看呐，都他妈水的很，老子今天没带你白来吧。哈哈哈哈！”
泊笑了笑，觉的酒劲有点向上反，眼前的女孩都花花绿绿的，看不仔细，随口说到：“五哥，我有点晕，随便给我找一个好了。我先回房间睡去了。”
“没用的东西，看来这艳福你享受不了喽。好，我就把这个妞送你。”龙五指着其中一个，“你去陪那位去，其他的人都给我进房！”
泊一回到房间就吐的满地都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了过去。
朦胧中试着有人在使劲的掐着自己的胳膊，“啊”的一声，疼的坐了起来。
旁边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孩满脸苍白的坐在他的身旁，手还在掐着他的胳膊，没有放下来。
泊这样的人见的多了，一看就知道是毒瘾上了。泊虽然不吸毒，手边却绝对少不了这玩意。随手摸出了一小袋，扔在地板上，那女孩忽的扑倒在地板上，颤抖的接过来，熟练的拿出工具。
泊懒的看她，倒在床上，眯缝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不一会，一阵清香传到鼻子里面，他知道，那个女孩没事了。
“谢谢。”旁边那个女孩低低的说了一句。
“恩。”泊没说什么。
那个女孩爬上床来，偎在他身边，见泊没什么反应，也就没再做什么。
“睡吧，我今天喝的有点多，不想做那事了。”泊说完，关上灯，迷糊了过去。
早上醒来，旁边的那个女孩还没有醒。
泊习惯性的准备吻旁边那个女孩一下，这是他这几年和每个睡过的女孩子都做的事情。
刚扳过女孩的脸，泊忽然的愣住了。
女孩被人触动，也醒了过来。看着泊看着自己，脸不由的一红。
“看什么啊？”女孩喃喃的问着。
“你为什么当妓？”泊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冷。
“你怎么问这个？”那女孩回过头去，“昨天的事谢谢你了。”
“我在问你！你为什么当妓！”泊忽然吼了起来。
那女孩吓了一跳，转过脸了恐惧的看着泊。
“啊呜555555555。”女孩忽然莫名的哭了起来。
“算了，你出去吧。”泊无力的摇了摇手，下床走到洗手间里。
镜子里是一张黝黑的脸孔。
就在几年前，那还是一张苍白缺少血色的脸，嫩的出奇的双手，除了笔什么也拿不动了吧？还有那现在才有的胡子，和以前的泊再也对比不起来了。
“你却还没变，叶蝶……”泊喃喃的说。
“五哥，昨天那妞叫什么名字啊？”泊不经意的问。
“哈哈，滋味不错吧？”龙五得意的说着，“那妞叫什么我也不清楚，就知道是个吸毒的，家里人不管了，局子里的人没办法，戒毒所没钱不让进，走投无路了，当上的妓女。嘿嘿，其实她吸毒还是我设计的圈子，当时我刚开始干这行，也在你们这里和你当时一样，做二倒贩子。看她心神不定的样子，就把这东西当烟卖了给她，嘿嘿，她一抽就上瘾了，不可自拔。我说老弟啊，你学这点，别光是靠那些抽的人买，有时候多动动脑子，叫那些个不抽的人也买。
你知道不？昨天那妞为什么给你？因为老子早上过一遍了。那天她没钱了还想赊货，我靠，老子当然没那么好糊弄了，叫了一帮小弟，一起办了她，操，还是个处呢。真TMD爽。现在当妓了，天天任人骑，嘿嘿，这小妮子肯定爽歪了。哈哈哈哈！”
“五哥，前面听会吧。我想去那个落日超市买点东西。要不要一起下去？散散步，憋在车里都憋坏了。”
“好啊，老子早他妈的憋出鸟来了。”
4.24 7：10 pm
“你就这么杀了龙五。”幻轻轻的吐了口气，“你可以做污点证人，这样可以减免很多罪行，也可以说你不想做了，龙五威胁要杀你，自卫杀了他，那么你也可以减刑。我再给你花点心思，托托关系，说不好可以判个几年了事。”
“是么？”泊努了努嘴角，“不必那么麻烦了。”
“怎么？”幻诧异的看了看我。
“我们早晨是不是说过，我们谁都没变这句话？”泊望了望铁窗外边，黑色的夜侵蚀了光明的白天。
“好象是的。”幻奇怪的看了看泊。
“我变了，肮脏的让我自己作呕；叶蝶变了，不再是那只纯净的蝴蝶；你要为我开脱，那么就连你也变了，这个世界就再没什么东西值得我留恋了。这么多年朋友，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懂，可是这不一样。”幻说到。
“至少，我已经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了。”泊耸了耸肩膀，幻觉的这个动作那样的熟悉，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的校园。
“叶蝶呢？”幻问到，“她怎么办？”
“叶蝶已经不在了，现在存在的只是一个需要戒毒的妓女。我相信你会办好的。”泊拿起笔来，“把卷宗给我，这份口供我自己来吧。”
4.25 6：07 am
幻走出审讯所的时候，天边已经开始放亮。
泊被压去刑场的路上，这类案件是不需要经过厅议的，直接可以做出枪决的处罚。
幻看着西边刑场上空的方向，似乎有场不小的雨要来临，希望它能洗涤这个世间罪人的肮脏，带回以前的洁净。
转身向回走去，幻忽然发现地上有一只震翅欲飞的蝴蝶，却一直都飞不起来。
他轻轻捻在手上，那只蝴蝶的翅膀脆弱的折断了，再也飞不起来。
幻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又什么都没有发觉，随手把蝴蝶扔了地上。
一阵风吹起了那只蝴蝶，雨也开始落下，那只蝴蝶就如此被风和雨蹂躏在泥泞的水湾里，永远翻不过身来，飞不到天上。
The End
7.24夜22:00-7.26凌晨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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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无事最洒脱，陪朋宴友换酒喝。
根根须鬓髯白发，我自飘零我自乐。
香吻儿时衣锦华，寂静此世佳人饿。
烟炊不晚三更后，寞寞窗边泪独落。